第二章
场者依然会聚集在宿醉宫,依然会在她四壁镶板的酒吧里畅饮。谁也不知道如何上别处去消磨时间。甚至在上宿醉宫好几个小时前,我便在发愁了:还有什么消遣可打发这漫漫长夜呢?
大约在我认识多萝西娅一个月之后,她搭上了一位富翁。那人名叫马丁·佩利。此人长得头若梨形,面颊黝黑,眼神忧郁。尽管此人经营油井赚了大钱,却总是一副愧疚自卑相,就好像他无时无刻不在解释:“我就学会了怎样赚钱,别的什么也不会。”最近,他的第二次婚姻在沙漠道尔宣告破裂。我记得他的妻子是个因紧张而脖颈僵直的淡金发女人。他们经常吵架。你只要打帆船俱乐部里佩利的套房前走过,就不会听不到她汹汹嚷嚷地在骂他。他们现在做了墨西哥式的快速离婚,马丁·佩利想方设法进了宿醉宫。他对多萝西娅十分仰慕。他那笨重臃肿的身子会整个晚上沉沉地压在扶手椅里。他会因捧场者的俏皮话而格格地笑;他的额头会堆起愁容,似乎在寻求新的办法来博得我们的赞许。在玩鬼魂游戏时,他总是第一个被淘汰。“搞这类玩意儿我最笨了,”他会从容自在地说,“我可没有多萝西娅那么机灵。”
但他照样大手大脚挥金如土。他的嗜好是邀上宿醉宫里所有的人,去沙漠路边饭店里饮酒吃牛排,而一旦他酒醉,便会变得十分和蔼可亲。随便哪位年轻的女人,他都会称呼她“女儿”,他会一遍又一遍对我们说:“我有个小女孩,要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婚姻的产物。真是个可爱的小精灵。可她死了,才六岁。”
“你最好忘了这事。”多萝西娅说。
“啊,我总时不时地会想起她。”
整整两个星期他天天晚上都泡在多萝西娅家里。当他第一次发现多萝西娅外出过夜时,他拔腿便跨出门去,根本不管我们说些什么。大家从多萝西娅口中得知随后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吵架。
“你这狗娘养的,”多萝西娅说,“谁也别想占有我。”
“那你是什么,妓女荡妇?”他问她,“我还以为你有点儿骨气呢。”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你不老是在说你想再结婚并且生孩子么?”这正是多萝西娅爱说的话题。
她用力挣脱了。“松开你的臭手,别碰我。你打什么主意,想到处乱吹我们的关系?”
“我想和你结婚。”
“那就去吹吧。”
这场吵架以佩利带多萝西娅上床而告终。随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对于这件事念念不忘。他再三向多萝西娅致歉。那份歉意老是挂在他的脸上。有天晚上在一个角落里,我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认为他是有意让我听到,因为他说得相当响。“要知道,我过去一向很有功夫的。”他对她说,“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搞得过分,都劳损得痿了。我不得不去看医生,那可是千真万确的。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确实曾很有功夫。”
多萝西娅依偎着他,她大胆泼辣的眼里充满同情。“看在基督的分上,马蒂,我不会因此而怨你的。”
“我劳损得痿了。你不相信我?”
“当然,我相信你。”
“多萝西娅,你真是顶呱呱。”他的大手捏着她的手腕。“我跟你说,我原先很有功夫,我会像以前那样强硬有力的。”
“不用那么急。听着,我以前认识一个小伙子,他在床上那真是棒极了,但开始的时候,他也和你一个样。”
多萝西娅待他温柔多了。他们的罗曼史确实是在他无能的时候开始的。要不是那么多次佩利坚持要受到特殊款待,他早就沦为宿醉宫里一名捧场者了。多萝西娅不再外出和别的男人欢度良宵。现在她总是请她的富豪朋友们上门来,接连几个小时地玩鬼魂游戏,这时佩利便会一脸愠怒地与来客作对。最后,人人都认可他为多萝西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