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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把我拦腰举起。</p>
“周以安!”</p>
母亲的声音终于破了调:“当心小桐的脊柱呀!”</p>
我被重重按回椅子,哥哥冲我眨眼:</p>
“妈,我这有心脏病的人,也没见您这么紧张。”</p>
“你能跟小桐比?”</p>
母亲把药渣倒进垃圾袋。</p>
“她得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p>
垃圾袋的塑料绳在她掌心勒出红印。</p>
窗外飘进的雪片在暖气上化成水痕。</p>
哥哥从背包里摸出个扎歪蝴蝶结的盒子:</p>
“小桐,这是最新款运动手环,能监测睡眠质量的那个。”</p>
他避开母亲视线给我戴手腕:“要是再让我逮到你熬夜看剧......”</p>
“小桐不需要这些。”</p>
母亲突然扯住表带:“她的心率数据我每天同步给医院的李主任。”</p>
哥哥的手指僵在我脉搏上:</p>
“您怎么不直接在她身上装个GPS?”</p>
“行了。”</p>
我按下开始冒热气的两人:</p>
我戴双份,左手医院版,右手哥哥版。</p>
把手环叠在一起时,金属扣碰出轻响。</p>
母亲从冰箱端出插着蜡烛的胡萝卜蛋糕。</p>
“吃我做的蛋糕吧,一点也不甜,小桐先许愿。”</p>
母亲按住我要切刀的手:“要诚心一点。”</p>
我盯着18簇火苗里两张相似的脸:</p>
“希望妈妈和哥哥......”</p>
“说出来就不灵了!”</p>
他们同时喊。</p>
哥哥的掌心复住我手背压向蛋糕,我听见母亲的呢喃被烛泪淹没:</p>
“小桐,你要健康啊。”</p>
后来我总想,如果当时看见哥哥袖口下露出的住院腕带。</p>
如果注意到母亲拍视频时始终对准我心脏。</p>
如果早点看见她盒子里珍藏的《亲属活体捐献须知》——或许许愿词会换成“逃出生天”。</p>
但那天我们只是笑闹着互抹奶油。</p>
哥哥的咳嗽闷在围巾里,母亲手机不断弹出体检中心的消息提醒。</p>
窗外大雪封路,屋里药香混着奶油甜腻,像极了童年每个被体温计和药膳填满的清晨。</p>
十八岁生日夜,他们都睡熟后,我看见桌子上母亲遗落的一份文件,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体检报告。</p>
“淋巴细胞亚群数值优异,建议缩短复查周期至半月。”</p>
卧室里传来母亲梦游般的声音:</p>
“小桐,要健康啊......”</p>
那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发出吞了棉絮般的呓语。</p>
我低头一看,鸡皮疙瘩爬满我的手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