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打趴，云衿月跑到季星朗身边，却看到一地鲜血。

    “星朗！”

    “没事，没事，别乱动。”陶栀搭着季星朗的脉，“相信我的话，我之前还是个自学成才的小大夫，没事的，我认识一些人，他会没事的。”

    季星朗对云衿月扯出一个笑容，费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沾了一颗泪珠。

    “别哭……仙……”

    季星朗顿了顿。

    云衿月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他只是扯出一个笑容道：“别哭了，哭得我都心疼了，放心吧，坏人活千年，我不会死的，听话，你先去陪那个小姑娘好不好？我和陶兄弟去医馆看看，很快回来，好不好？”

    云衿月清冷的面孔染了点红，眼泪只是一滴又一滴滑落，他执拗地摇头。

    季星朗笑了笑声音微弱：“我很快就回来，拉钩好不好？”

    季星朗捧起那只如玉般的手掌，眉眼弯弯的亲昵地勾着那节温热的手指：“我向你保证。”

    季星朗的手不复之前的火热，云衿月还想再捂捂，对方就毫不留情抽开了手，转头对陶栀道：“能给我再披件衣服吗？我有点冷，走吧。”

    陶栀点点头，想解自己的衣服，一件大黑衣披头盖下。

    苍玄骂骂咧咧：“你不准脱！行了，赶紧把那晦气的家伙送走，店里有我看着。”

    “星朗……”

    对方抽走手，云衿月心里空落了一瞬，他上前几步还想跟着，季星朗只是停下脚步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看着季星朗被陶栀搀扶着走出门，云衿月把小拇指包进另外一个手掌，抿着唇孤寂地站着，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姜岁宜本来还想去看看那个被丢出去的自己的男人，但不知为何，看见这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她就走不动道了，最后还是留在了店里。

    外面走了几步的季星朗就开始眩晕。

    身体的温度在迅速流失。

    陶栀面色一变伸手去摸黑衣包裹下那渐弯的后背，却摸到一截木棍。

    “刺进哪了？！”

    季星朗喘着气，笑了笑：“不太好的位置，没事，我有办法，没几步路距离，你把我送到城外吧。”

    “什么？”

    “不瞒你说，我这一族有个不传之秘，那就是埋进土里，趁人不注意会慢慢恢复伤势。”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陶栀很犹豫：“可是……”

    “放心吧，我和他保证过的，我会回来的，没事的。”

    陶栀对上季星朗那只痛苦中却依旧带着微笑的眼睛，最后还是低下头一声不吭，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城外。

    季星朗让陶栀把他放在了一棵树下，让陶栀先回去。

    “回去我给你多补几个故事，你帮我先骗住他好不好？我尽量快点回来。”

    “好了，别看了，我不想让人看见这太狼狈的样子，给我留点大男人的面子行吧。”

    季星朗靠着树，能感受到身子越来越冷，视线越来越模糊。

    陶栀走没走他也不知道。

    等待死亡是一件让人很恐惧的事情。

    如果是一个人在这，那他也不必伪装了——他也不过是一个跌跌撞撞长大的孩子。

    身子不住地发着抖，变得越来越无力，被刺入的胸口时不时传来一点疼痛的感觉，脸上传来一点湿意。

    啊，他哭了吗？

    果然就算死再多次，死还是很可怕。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却好像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鼻尖传来熟悉的一种清新又温和的味道。

    视野彻底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