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过一条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在月色下绕过假山亭楼,她在找什么,又想找到什么?
蓦地,杨宜婉听到了哭声,一步步走近,呜咽声慢慢清晰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烟气。
假山之后,水榭前,一个苍老的老叟跪在地上烧着纸钱,唇间呢喃着:「……
十年了,老奴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那老叟呜咽道:「您命老奴告老还乡,往后老奴也不知能否再活着来看陛下了……」
看起来是伺候过先帝的人,杨宜婉默了默,感叹这位老翁的忠心。
老叟磕完了几个头,抹了抹泪道:「老奴还记得刚见着陛下的模样,那时陛下刚入宫,脾气坏得很。」
似是想到了什么,那老叟笑了笑,「每日里也不和人说话,老奴还在想,陛下是个不会笑的……
只一日后开始笑了起来,说是欺负了个小姑娘……」
昏黑的府邸,焚烧的纸钱在夜色中带着暖黄的光,那老叟从怀里又掏出了些纸钱,放进了火堆里。
那老叟自言自语呢喃道:「老奴晓得陛下心善得很,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对奴才们也是好,老奴本以为能伺候着您一辈子……」
夜很静,偶有夏虫的叫声,杨宜婉在假山之后,心间也跟着悲伤了起来,泪水不自知地滴入荒芜的草里。
「陛下不用记挂,娘娘现今很好,陛下留下的旨意,老奴都照着办了,可若是知道那日在阳春宫便是最后一面,老奴怎么也不会接殿下的圣旨。」
杨宜婉闻言脸色一变,脑海里浮现出阳春宫,心间蓦地痛了起来。
「娘娘现今一儿一女,今年都按照陛下的吩咐封了郡王和郡主。老奴远远瞧着了一眼,生得是真好,也快七岁了,和老奴见着陛下时差不多大。老奴啊,就经不住在想,若是陛下您还在,您和娘娘的孩子该生得多好啊……」
一儿一女?封了什么?杨宜婉猛地一晃,躲藏的身子有点站不稳,扶住了面前的假山。
老叟从地上拿起酒盏,绕着火盆淋了一圈,呜咽了起来:「当初陛下怎么就答应和娘娘和离……
娘娘也是个痴傻的,看不出陛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