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室子的老家远在东南边陲,眼睛里也像装着汹涌海涛,他没有对晏钧的出现做什么表示,也不对自己置身此处表示任何意见,但明明白白的就是让人知道,他不高兴。
他姓萧,皇城里的那个才是他近旁唯一的亲人,半大的孩子爱憎最分明,他讨厌魏自秋,连带讨厌出现在涧月池边的晏钧,这也是好事,至少新储君看起来不像先帝那么好脾气。
晏钧不担心他固执难训,萧璟比他柔,也比他狠绝,有得是磋磨储君的法子。
“殿下有自己的先生,太傅,想来也学过许多道理,”
他缓声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问臣。”
萧允城轻轻地嗤笑一声,不轻不重地顶回去,“不敢称殿下。师兄可别害我。”
这脾气,怪不得让魏自秋头痛,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一天天被他折腾得怕是要折寿,晏钧但笑不语,他起身对新储君道,“师弟的功课就让我代老师过目,请吧。”
萧允城不大情愿,抱着鱼篓一时没动,就这么一耽搁,三个人都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
“太傅!”来人是门厅里魏自秋的亲信,他快步走进来,待见到晏钧微微一怔,连忙行礼,“中书令和殿下也在。”
魏自秋问,“怎么了?”
“定州出事了。”对方低声道,“定安侯萧广陵抗旨不遵,不仅不愿再和上京通报自己的动向,甚至杀了入城的巡官,带走重甲营,现下整个定州城都撤空了一大半。”
“……唔,是件大事。”
魏自秋又把眼睛闭上了,靠在小椅子上简短地评了一句。
萧允城却皱起了眉头,他问来人,“这是从哪听来的?再说详细点!”
“这……”这话是不能给储君听见的,亲信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躬身去看魏自秋,老太傅却已转过了身子专心钓鱼,不打算理会他们了。”
萧允城:“你倒是说!”
“殿下,”晏钧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这不是殿下该操心的……”
话音未落,萧允城相当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晏钧示意来人自己下去,他用了点力,近乎强制带着人离开小花厅,萧允城不能反抗他的动作,他和晏钧站到廊下,透过绡纱屏风看到魏自秋招来了人,储君冷冷地看过那头,继而看向晏钧。
“我不明白,”他为了不仰头而退后,目光却上斜,“陛下怎么会如此仁慈。”
晏钧勾唇,“陛下该杀了我?”
“至少不是软禁。”
储君丢下这句话,转过身顺着小道兀自走了,再也没看他一眼。
……
“小太子凶得很。”
晚上,晏钧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在卧房里点燃一盏灯,帮天子擦拭着没干的头发。
萧璟昨晚出了一身汗,不要在保宁殿里洗澡,非要摸到晏钧房里来,窝在他怀里说,“你见了他了?”
晏钧说,“脾气大,不过有点意思。”
萧璟笑了,仰起脸看他,“日后还得仰赖中书令教习东宫。”
晏钧顺手把帐帘放下了,从后拥住天子,“那怕是不行。”
“为什么?”
晏钧没有回答。他亲吻天子雪白的耳缘,想着未来的储君和曾经的帝王。他们之间有微妙的相似,萧璟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不属于天家,更想不出哪里适合他,或许真的只有虚无缥缈的三山十洲可以承载。
他低声问,“听过什么修仙炼丹的故事吗?”
“那不都是些骗人的……”天子无知无觉,十分疑惑地回答,“长策哥哥,你今天好奇怪。”
或许吧,他是有点奇怪。晏钧把这个话题揭过,他继续问,“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