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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两手一热,丁汉白握住他,摸他的指腹。

    光滑、柔软,无法想象磨薄后皮开肉绽,形成虬结的疤。

    丁汉白问不出口,他一心想见“那个人”,早备好充足的腹稿游说,现在什么场面话都成泡影。一路腹诽气闷,他该责怪昨晚的戏弄,该臊白那天的无理取闹,可什么火都灭得无影无踪。

    “师哥。”纪慎语叫他,怯怯的,像初见那天。

    丁汉白问,手疼不疼。做玉童子、做合璧连环、做玉薰炉时,手疼不疼?他心跳很快,太快了,于茫茫荒野寻找续命篝火,簇地一跃,要燎下心口的一块肉。

    什么说辞都见鬼去吧!

    他握着那手:“……我不想让你疼。”

    言之切切,纪慎语陡然心空。

    第33章

    谁喜欢你了?!

    丁汉白和纪慎语就如此坦诚布公了,

    不想坦诚也迟了。纪慎语预料的责怪没来,

    反接住那样一句温情的话语,叫他措手不及。

    半晌,

    他只好嘴硬一声“不疼”。

    一切按下不表,

    丁汉白凝视对方许久后走了,

    看着是走,实则是逃。眼前的人物神情依旧,

    是他日日相对最为熟悉的,

    转念想起另一重身份,二者重合,

    他那股冲动的情绪逐渐冷静,

    竟变得思绪朦胧。

    他心慌反复,

    好几回了,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因由?

    丁汉白难得懦弱,索性躲避般不去想了。

    第二天,玉销记一店终于迎来新的镇店物件儿——青玉双蝶耳活环三足薰炉。

    门厅整洁,

    伙计们一早收拾好展示柜与玻璃罩,

    等玉薰炉一到,

    入柜,挂铭牌,相片记册。纪慎语立在柜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铭牌,姓名那里刻着他的名字。

    抬脸,玻璃罩上映着丁汉白的轮廓,

    就在身后。“师哥,会有人买吗?”纪慎语问,“我不姓丁,顾客会不会不认我的手艺?”

    丁汉白说:“你的手艺不够格,你又不姓丁,顾客自然不认。你的手艺要是顶好,你虽然不姓丁,但顾客会询问纪慎语是谁。”

    东西越好,问的人越多,在这行里就会一点点出名。

    纪慎语兴奋不外露,看够实物又去看名册。名册硬壳真皮面,厚重非常,内容分着类,极大部分都出自丁延寿和丁汉白之手。

    纪慎语忘记要看什么,孩童学数似的数起来。他想算算那父子俩谁的作品多,还没数完,一只大手伸来盖住。

    丁汉白说:“别费劲了,我爸的多。”

    纪慎语笑眯了眼:“我就知道,谁也扛不过师父。”

    丁汉白骂:“知道个屁,这本不是总册,我的少说明我的卖得好。”册中只展示店内有的物件儿,一旦卖出就撤去。

    ===第33节===

    纪慎语不欲反驳,丁延寿只出大件儿,当然卖得慢。转念一想,他说:“师哥,以后师父老了,雕得也会慢,到时候我和你多出活儿,让师父当甩手掌柜。”

    这话表面好听,翻过去却暗示着什么,暗示勤勤恳恳为玉销记张罗,不理其他。丁汉白了然,明知这是拒绝他别的,竟无气可生。

    他们在玉销记待足一天,傍晚下班,丁汉白驮着纪慎语,在迎春大道上慢慢骑。路旁树黄,时不时飘下片落叶,丁汉白接住一片,捏着细梗,反手向后面作乱。

    彼时夏天,短袖露着手臂,柳条拂上去很痒。

    此时秋天,穿着外套,那一片树叶接触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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