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艺名封澜，说是旺他。

    诊室里左侧摆放着一些他不认识的仪器，处处都透着凉意，靠里些又拉了一道天蓝色的帘子，大约是看病时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

    封澜深呼吸几次，打算向座上的老教授描述一下自己的症状。

    但老教授却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小池，我先去个洗手间，你来检查一下这位林先生的症状。”

    随后老教授面带歉意地朝封澜笑说：“最近肠胃不舒服，总拉肚子，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封澜微微点点头，目送他出门，暗中却腹诽，好么，总算知道今天看病为什么慢了。

    “林先生，请说一下您的症状。”一个清越的女声道。

    封澜闻言抬起眼，正看到一位女医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此时接近正午，太阳光十分强烈，从窗户投射出的光线正好落在她的眼睫上，为她清冷的眉眼渡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看着象是一弯金月亮。

    那弯月亮越走越近，到他身旁坐下，继续问：“林先生，您最近有什么症状？”

    封澜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越敲越急，舌尖泛出一阵焦渴，喉咙干哑，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则顺着心意定格在她胸前的铭牌上。

    池朵朵。

    上次见她还是在九年前，此时她还戴着口罩，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凭着经久不绝的记忆。

    “林先生？”

    耳边是她不竭的询问声，而封澜已经僵直了身体，不知作何回答。

    他曾经设想过和池朵朵的重逢，或许是在同学的婚宴上，或许是回家的飞机上，又或许是某个人头攒动的超市里。

    他一定会挂上最得体的微笑和池朵朵打招呼，和她展示自己完美无缺的生活，好让她后悔，后悔为什么对他当初写的情书视而不见？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在他最窘迫的时候，再过一会儿，他还要剥掉层层伪装，把自己的伤疤展示给她，他几乎想落荒而逃。

    毕业之后，池朵朵入职人民医院已经两年，再加上实习期，在泌尿外科她也算是初尝风霜的一名医生了。

    像面前这类支支吾吾不说话的男病患，她见得多了，肯定是生殖器官出了问题，又不好意思说。

    池朵朵心下了然，于是开始翻他挂号时填的资料，果然显示是阴茎勃起障碍。

    “方便让我检查一下吗？”她问。

    封澜在池朵朵看资料的时候，心里的小人已经蜷缩在了一起，非常低落地哀嚎，“完了她要认出我来了，我可怎么活呀。”

    但池朵朵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非常平静地问他。

    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封澜不信邪地往电脑上瞥了一眼，随后一口气梗在心口，久久难以疏解。

    上面明明有他的身份证照片，而且是五年前照的，和他高中的样子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