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
别的园子郡主也想逛的话,郑某亦是奉陪到底!”
班媱被他这配合的神态逗笑了,遮遮掩掩就道:“你干嘛呢?”
“郡主问什么,我便答什么。郡主问的逛园子,我便回的逛园子。”
他说的轻巧,刻意不去提她故意刺激观南这件事。当年傅家之事闹得大,无人不知其惨烈。跟她的偶有游玩不同,他是自小就生长在澹京城中,更是不可能不知道观南的身份与处境。如今这般陪她戏耍,也不知藏了什么心思。
班媱虽认为他是个有趣的朋友,心底还是留了几分戒备。
她安分守己地度过着余下的十日,直到下山前一夜,才不打招呼地去了观南那边。
她轻手轻脚地跑去,想要吓唬他一跳,走到门口才发现里面空荡荡一片,想必又是出去办什么私事了。她有些失落,却也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在房中漫步起来。
这间屋子太小,十余步便要撞头。班媱也是到这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也不知道他花了多久来适应。不过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她几乎一眼就能望尽他的所有生活轨迹,在何处就寝,在何处燃灯,又在何处念经,在何处发呆。她学着那日看见他的样子,染了盏灯便静悄悄地坐着,不言不语,任由自己融入这夜间。
灯芯渐软,烧成一簇黑。她便拿出东西来挑挑,将它扶正。暖光投射在矮墙上,映出她的轮廓,一如幼时顽皮可爱。观南扶着帘,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进来便是看见这样的景象。
“郡主怎么来了?”他看也不看他,放下手中刀剑,带着满身的寒意。
班媱坐直身子:“我来不得吗?”
她有些生气有些郁闷。
为什么这人见面从来不说好话?可最让她心烦的是她自己,明知此人不会说动听的话,她还是要腆着脸来,明知他可能并不在意她哪日离开,她还是想告诉他。
班媱拢了拢袖口,整理好心情:“明日我就要下山了。”
观南伸手去拿茶壶,手指微不可见地停了一瞬,一瞬之后,动作依旧连贯。
“回常胜将军府还是回滇南?”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不再似方才那样冰冷。
班媱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回将军府。”
她瞥了瞥他的脸,眼睛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看不出什么内容。于是她主动托出自己上山的缘由,想要看看他的反应。观南却一句话也没说,面对她探问的眼神,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他目光斜去:“看我干嘛?”
他语气平淡,思绪却飘远。班媱的话不禁让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跟澹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们处不来,只有他这个纨绔子弟愿意带着她到处闹事。长大些后,她和池家老二订了婚,他当下就说,这婚事不靠谱。池家老二是个温吞古板的书生性子,跟她注定合不来。当时还想着,什么时候给这小妮子提点两句,让她自己也上上心。后来傅家便出了事,他也再没机会去说这句话了。
如今班媱将此事提起,他忽觉了却一桩心愿,直言:“退了也好。”
且不说池家对她不甚满意,池见知本人也并非良人。性格上的差异可以磨合,可若是君有异心——那依照班媱这性子,定然会闹个天翻地覆。
先前托人调查池家时就偶然得知,池见知与江州表妹情意甚笃。如今为了退婚生出让班媱上山祈福一计,怕也是存了给表妹开路的心思。
观南抬眼去看又在挑弄灯芯的班媱,决定不把池见知这龌龊心思告知于她。
“下了山也就不知何时才能上山了——”班媱扶正灯芯后,缓缓开口。
观南笑:“莫非这叁月过得还不满足?”
班媱鼓眼嗔他:“满足!满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