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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但眼神全然不同了。他手臂骤然发力,颈侧线条因此更加深刻,我差点被扯得一个踉跄。

    好在我攥得紧,衣服像拔河的麻绳,被扯成一条绷直的线。

    但并没僵持太久,冒犯令面露倦色的裴雁来更加不愉。

    他眉骨压低,像是彻底摘下了一层云山雾绕的仙人面具,脱胎降生成生而吃五谷,有喜怒的凡人,说出口的话都淬上寒气。

    “林小山。”他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或许我命中带贱,天生抖m,竟然在这一句冷言冷语中获得了久违的快乐。

    我像是被野兽叼住颈部威胁着的猎物,可不同的是我并不怕死。

    “叙旧。”

    ——甚至还想送上喉管讨好残暴不仁的狩猎者。

    我一根根把手指松开,衣角被握出清晰的褶皱。

    “毕竟我们以前…是朋友。”

    第8章 他演技精湛

    怀念会无视苦难,放大幸福。冷淡客套如上下级的我和裴雁来,曾经也能算是彼此“珍贵”的朋友。

    “珍贵”这个定语参杂了太多我的主观,但连裴雁来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我林小山确实是为数不多看过他面具下那张真面目的人。

    最开始,我以为我对裴雁来的单恋会是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默剧。

    虽然我单方面对他抱有从某种意义上悖徳的情愫,但事实上,在除我以外的所有人眼里,我们只是见面连招呼都未必会打的同窗关系。

    没什么矛盾,仅此而已。

    对我而言的那些不算甜蜜的甜蜜时刻,都能被那条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同行夜路说个干净。

    但天可怜见。

    我夜半的呓语被天上的某尊神明听到,祂用小指拨弄命运的纺锤,一场意外事故,把我和裴雁来的线胡乱缠到了一起。

    期末考前一天,晚自习放得早。

    我照常跟在他身后,跟着跟着,才发现裴雁来的目的地不是家。

    一条老巷子,墙上喷绘乱七八糟的涂鸦,白天都见不着什么人,天黑下去更是放个屁都能听见响。黑咕隆咚七拐八拐,很容易迷路。

    裴雁来腿长,平时走路很快,按照我正常步速,照理说是要慢他二十多米的。可那天他始终在我前面不远。

    我跟到昏暗灯光的地下通道前,裴雁来失去了踪迹。

    楼梯锈迹斑驳,青红交错,仿佛一推就倒,破旧的铁门关着,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说没点迟疑是假的。但终究美色误人,我骂了自己一声,还是拽开这扇生锈的门。

    汗液、劣质香水、烈酒、烟草间或掺杂着灼烧的腐坏,辛辣而混乱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充盈,窜过我有些敏感的鼻尖,先于我的眼睛窥探到这陌生世界糜烂的一角。

    虽然我知道裴雁来恐非善类,但甫一进入这里,还是觉得意外。

    裴雁来去哪儿了?这里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酒吧还是赌场?他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太多问题爬上我沉重的头颅,坠得我快要跟着重金属乐声跌在地上。

    我站在原地没动,却有人不小心撞过来。

    他面色不善,朝我皱眉:“他妈的,走路不看路?”

    “抱歉。”我不欲纠缠,继续往前走。

    我像只无头苍蝇途径形色各异的来客,很快,人群中蓦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尖叫。随后夜场中心的那盏大吊灯“嗡”一声骤亮,为我无处安放的视线引了路。

    被惨白的光线闪得掉了两滴眼泪。在刺目的、苍白的灯光下,一块足球场大的下沉式广场被照亮。

    我眨了眨眼,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空旷的两个人进场,并列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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