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阳阳第五
,魏无羡自然而然地跟了去。
夷陵老祖的鬼笛名为“陈情”,威名远扬。他此时以竹笛应和,故意吹得错漏颇多、气息不足,令人不忍卒听。蓝忘机估计从来没和如此糟糕的人合奏过,弹了一阵,终于无法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了,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
魏无羡厚着脸皮装作看不见,调子越跑越远,转了个身,正准备继续吹,突然身后传来异象,他回头一看,登时一惊。只见原本已失去意识的蓝启仁竟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顶着一张七窍流血、七窍生烟的脸,胡子嗓子、指着魏无羡的手都在发抖,声嘶力竭道“别吹了!滚!快滚!不许——”
到底“不许”什么,还没说完,他吐出一口鲜血,又原地倒了回去,重新陷入奄奄一息的昏迷之。
蓝忘机“……”
魏无羡目瞪口呆。
他知道蓝启仁的“不许”后面是什么不许吹了!不许合奏!不许玷污他爱徒忘机的琴音!
他们这一场琴笛合奏,竟然把蓝启仁活活气醒又活活气晕了过去,可见难听到什么程度……
不过,即便如此,那只手还是在笛声与琴音的联合压制下缓缓垂倒。魏无羡毫无羞愧之意地想,难听归难听,有效果行。
最后一声弦响止息,须臾,冥室大门弹开,日光泼地而入。大约是角楼的警钟停止了鸣响,原先围在冥室外的子弟与门生们都冲了进来,登时一片都在叫“含光君”。
蓝忘机将手压在弦,制止了琴弦嗡鸣的余音,起身去探蓝启仁的脉。有他带头,其余人也很快镇定下来,年长的几位前辈将冥室里七窍流血的几人身体放平,实施救治。他们在施针送药,另一拨门生则抬来了一尊铜钟,打算将那只手臂罩在里面。现场虽忙碌,却井然有序,且轻声细语,没有任何人发出喧哗聒噪之声。
几人忧虑道“含光君,丹药和施针都无效,这该如何是好?”
蓝忘机三指扔放在蓝启仁脉,凝眉不语。蓝启仁主持过的招魂仪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不乏厉鬼凶灵,连他都被怨气反扑所伤,可见这只鬼手怨气有多骇人,简直前所未见。
魏无羡将竹笛插回腰间,在那尊铜钟之旁蹲下,摩挲着面的金,心正思索,忽见蓝思追面露黯然之色,道“怎么了?”
蓝思追早已知他非是等闲之辈,略一迟疑,低声道“少许有些愧疚罢了。”
魏无羡道“愧疚什么?”
蓝思追道“这只鬼手,是冲我们来的。”
魏无羡微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蓝思追道“不同品级的召阴旗,有不同的画法和威力。当初我们在莫家庄画的那几面召阴旗,作用范围只有方圆五里。可这只鬼手,杀气很重,以人骨肉血气为食。如果它一开始在那作用范围之内,以其凶残程度,莫家庄早血流成河了。可是,它是在我们抵达之后才突然出现的……即是说,它一定是被心怀恶意之人,故意在那个时间,投放到那个地点的。”
魏无羡道“课业挺扎实,分析得不错。”
蓝思追低头道“如此,莫家庄那几条人命,我们怕是……也要负责任……而且如今,还累得蓝先生他们也昏迷不醒……”
沉默片刻,魏无羡拍拍他的肩,道“该负责任的不是你们,是放出鬼手的那个人。这世有些事情本来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那边,蓝忘机撤了手,蓝家众人忙问“含光君,如何?”
蓝忘机道“追本溯源。”
魏无羡道“不错。追本溯源,找到这只鬼手的全尸,弄清他的身份,自然有法子救人。”
蓝景仪虽然已经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疯子,但总也忍不住要用谴责的口气对他说话,道“你说得简单,招魂招不出来,闹成这个样子,哪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