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情援明月又乘龙
吟有顷,方徐徐道:“江湖中盛传你是我的弟子,其实我不过演了三遍剑法给你看,愧负师名。”
段子羽道:“前辈传艺大德,永不敢忘,作一私叔弟子于愿已足,不敢奢望入前辈门墙。”
张正常又道:“不想你天姿挺异,悟性过人,居然一见之下便能得其精髓,倒是大出老夫意外。老夫枉担师名,自是要验看一下你的功力如何。”
段子羽闻言起身,张正常递给他一柄桃木松纹剑,笑道:“此乃我作法驱邪之物,你将就用吧。”段子羽接过剑来,凝神片刻,木剑一展,使出一套“天雷剑法”来。
但见他夭夭矫矫,满室游走,剑势吞吐擒纵,开瞌升降,变幻无方,虽是一柄木剑,在内力运使下,紫气纵横,风雷之声滚滚不息。身形闪烁,与剑光化作一处,确是将“天雷剑法”的威力发挥得淋漓酣畅,妙不可言。
顿饭工夫,紫光、风声嘎然而止,段子羽收剑肃立,躬身道:“请前辈指教。”
张正常拍掌笑道:“好,招术上的功夫你算是练到家了。余下的只是招术外的功夫,可惜这层功夫只能自悟,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我也无法教给你。”
段子羽不解道:“招术外的功夫?”
张正常道:“诗人不是说‘功夫在诗外’吗,剑术上的极致亦在剑术之外,而不在剑术之中,当须脱出剑法招式的束缚,便如鲤鱼跃龙门,化而为龙了。”
段子羽脑中电光一闪,似乎于刹那间望到了剑术的更新的境界。
张正常又道:“以你之年岁,练到这般程度,已殊属难能可贵,以之纵横江湖,亦乏对手。我虽无能再传你什么,却还有一样宝贝,是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剑谱’,你不妨拿去参详参详,以你之悟性,或许不难达到独孤求败当年的艺业。”
段子羽喜不自禁,情知独孤求败的剑谱较之九阴真经也不逊色多少,千百年来,剑术上的造诣更以独孤求败为最,忙拜服在地,叩谢不已。
张正常道:“当年独孤求败自负剑术无敌,四十岁之前已将天下剑客尽数击败,束手臣服。他素闻‘天雷剑法’之名,坚欲与先祖一战,先祖其时正潜心丹道,哪肯争此俗名,避不与战。独孤求败好胜心切,将自己剑法录下,送至府来,逼使先祖认负。先诅留下剑谱,遂尔隐入深山,专意练丹,独孤求败遍觅不着,只得怏怏而返,埋剑归隐,退出江猢。”
段子羽遥想当年独孤求败纵横天下,求败若渴的英姿风彩,不禁如醉如痴,心向往之。
张正常道:“我传你来,并非单为了结此愿,另有一件要事相商。”
段子羽道:“前辈但有所命,羽儿无不凛遵。”
张正常凝视他半晌,缓缓道:“我膝下二子一女,宇初文资武功强盛于我,有子如此,庶免魏武‘生子当如孙仲谋’之叹。天师教在他手中,发扬光大,亦是想当然事。宇清虽才逊其兄,而端谨稳重却是其长,可为宇初之良辅。惟有小女真儿,自幼被我娇宠过度,诸般艺业没一样学得精的,偏生我对她疼得最甚。我已屏弃俗务多年,专心大道,只此一点俗尘不能尽去,误我道基不浅。现今我大行在即,所挂怀者惟此耳。”
段子羽心中怦怦乱跳,知张正常有托孤附婚之意,心中自是欣喜逾恒,但想到自己与真儿名份未定,先有夫妻之实,张正常道心渊深、神目如电,岂有不知之理,一时心下愧疚,不敢抬头。
张正常续道:“老夫一生于武功之道不敢自负,但在先天易数、风相宝鉴上颇有所精,一生阅人无算,看在眼里的也仅你一人而已。段子羽俯伏道:“这是前辈抬爱,羽儿实不敢当。”
张正常笑道:“我一生未曾以虚言待人,你也无须谦光。总算承你看得起,径赴我这将死之人之约。我欲将小女许配于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