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寒纪
天又躺在床上,为大落的自我而哀鸣,死前又重信那稣。我对他的总括印象是他大浮动,甚至大好虚荣。当然他的兴趣很广,人又聪明,多才多艺,自然可交到一大堆跟他同一气质但却远不如他的浑小子们做朋友,自然也可投合一quot;般跟他同一气质却远不如他的浑小子们,使他们成为他的quot;忠实读者quot;,这种quot;忠实读者quot;,在尚义早夭以后,更对他油然而起了一种悲剧意味,这也是他的quot;遗著quot;比他的quot;生前作品quot;较受欢迎的一个原因。王尚义去世后,我受他妹妹王尚勤之托,帮了一点忙。那次经验,使我恍然大悟quot;自命为尚义的好朋友们quot;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这票人以quot;尚德quot;自勉,其实最先失态;以quot;耐冬quot;自期,其实最早凋零。王尚义死后,这票人没有一个成材的,这也证实了一代青年中,真正出现高明光大的伟大人物是多么不容易,伟大人物是不世出的,而我恐怕是历久弥新的惟一一位。台大有史以来,从未能出现像李敖这样伟大的人物,就好像普林斯顿有史以来从未出现像费滋杰罗那样伟大人物一样。台大、普大可以人才毕出,但论伟大,却只有一人而已。一九八三年六月,木令耆在海外发表《王尚义与李敖---个6时代的两种表现》,文章中说王尚义和李敖他们有quot;脱离了母系环境,少年被移植后的失落惆怅quot;的处境,是真的;说quot;正当他们开始有些对人生认识的知悟,正当他们想迎风而飘,随着祖国历史的潮流向前迈去,他们被父母带去到一个陌生的小岛,他们与祖国正动荡着的新时代隔绝了。从此他们受到拘束,身心受到压制,如同正向蓝天方向上长的幼树,忽然被放在木匣子内,既看不见天日,也无伸展之地quot;,也是真的。木令耆分析王尚义和李敖quot;一个时代的两种表现quot;,在李敖是quot;硬性人物quot;、王尚义是quot;软性人物quot;的主线上,也分析得很不错。不过木令耆在行文中有一个大错误,说李敖quot;不做伪君子,宁做真小人quot;等话,显然是误读了我的文章了。我在《十三年和十三月》原文中,是这样说的:
我最讨厌装模作样,如果在quot;伪君子quot;和quot;真小人quot;之间必须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这种性格使我在许多事情上表现得quot;一马当先quot;--当先去做quot;坏人quot;。最显著的一个例子是我二十岁时父亲的去世。我父亲死后,按照传统,要烧纸、诵经、拿哭丧棒弯下腰来装孝子,可是我不肯这样为quot;吊者大悦quot;去做quot;伪君子quot;,我的丧礼改革在二千人的送葬场面前挨了臭骂,可是我不在乎-我是quot;真小人quot;!
我这里明明愤世的指出:quot;如果在伪君子和真小人之间必须选择一个的条件下要我选,我才quot;宁做真小人quot;,并不是一开始就以做quot;真小人quot;为职志。木令耆说我quot;不顾自己的尊严,牺牲君子尊严,披上殉道的斗篷quot;等话,倒是实情。我写《论牺牲自己的名誉去奋斗》一文,就特别点破这点。多少年来,在国民党堵塞每一种渠道的暴政下,大丈夫quot;没有正常的用武之地quot;,要想出头,难免要有一些世俗眼中的quot;花招quot;、个性、新闻性,但这些招数使出来,你就不可能有quot;正人君子quot;的quot;清望quot;形象了。施性忠明明是大丈夫,但他quot;牺牲自己的名誉去奋斗quot;下来,却被部分浅人以丑角、以卓别林视之,视正常为反常,这种代价,是我们志士仁人不得不付出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