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博弈
蛮文明铸造的身躯契合得非常完美。
在开创帝制、建立秦朝之前,周显王十年(公元前359年),大名鼎鼎的商鞅来到了秦国,面见了日后成为他一生知己的秦孝公。
秦国不同于东方六国,它的文化里并没有贵族传统,骨子里就透着野蛮的气息。这也难怪,秦国和西戎乡邻,文化上总是要受到少数民族的影响,秦人才不讲什么衣冠礼仪,这种野蛮落后的文化和商鞅推行的严刑峻法、专制统治十分吻合,所以在后来的几年中,商鞅在秦国的变法一直一帆风顺。
他编制户籍,以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以便政府对百姓统一管理、安排劳役,同时编制功爵,加强刑罚。最重要的则是在秦国境内推行县制,地方政权由中央直接统治管理,无疑加大了中央集权。
这些举措分明就是日后中央集权制度的雏形。
直到战国末年,老谋深算的嬴政和他的下僚把他们能想到的政治制度比来比去,权衡利弊,凭借着他们对于政治斗争的谙熟和积极拥护集权专制的热情,基于他们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控,最终拟定了大一统的方案。
秦国的虎狼之师作好了随时兼并天下的准备。推行中央集权制度早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秦王嬴政和他的谋臣们首先要面临的难题来自于统一之后幅员辽阔的版图,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管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还是照着秦国的老办法安排比较顺手,可是秦国原本是县制,这显然只能应用在秦国这一小片土地上。要想管理天下,还必须给县制做一个放大版——郡县制应运而生。
日后,实行郡县制的中央集权制度将会有一个崭新的名字——帝制,它好像早就在娘胎里憋得不耐烦了,此时已经挤到了历史舞台上呼之欲出的位置。
帝制集先秦政治文化之大成,而运行了很多年的王制在它面前实在显得略有些腐朽,国势倾颓的六国根本无力抵挡秦国的兵锋,“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嬴政对六国的统一如摧枯拉朽一般,把它们挨个儿卸胳膊卸腿儿,统统拧了。
王制四分五裂,快速崩亡。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随着秦国统一步伐的不断加快,嬴政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整个平定六国的过程中,秦国的目标在不知不觉间转移,从消灭六国的贵族势力变成了消灭六国贵族所建立的政权。
六国的贵族——那些商周王制下的受惠者,并没有被“消灭”干净,遗老遗少们的高贵身份与权力尽管被剥夺殆尽,可他们的立场却从未改变,最终成为反对帝制的主力,并将在未来成为反秦武装的领导层。
获得成就的喜悦遮掩了嬴政和谋士们的理性,反对帝制的势力表面上不存在了,实质上只是转成了秘密活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在必要时对秦帝国放一矢冷箭。
秦帝国的丧钟在帝国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将在不久后被敲响。
溃败的前兆出现在嬴政称帝后的第四年(公元前218年)。
故事的主人公是韩国的落魄贵族张良,张家人原本在韩国一连做了五朝宰相,位极人臣,可偏偏张良倒霉,等轮到他接替相位的时候,韩国却被秦国给灭了。张良那叫一个愤怒啊,到手的宰相位子就被秦国人这样野蛮地抢走了,而且秦国人也不知道好好把当地权豪安顿安顿,年轻的张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老远地跑到今天朝鲜的中部,拜会了秽貊国的首领仓海君,从仓海君那里聘请了一位大力士为自己服务。
张良是六国贵族蛰伏势力中的特例,他没有加入到任何地下组织当中,而是游荡在贵族势力的边缘,此时的他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个大力士。张良准备让这个大力士在阳武博浪沙(今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