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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落在地上,等他找到灯泡开灯后,发见掉出来的正是他同银环的合影。照片上的银环年轻秀丽,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天真无邪地凝视着远方。他同她并肩地站着,不只挨的很紧,他的一只胳膊还搭在她肩膀上。他清楚地记得这是在一个美好的春天,他领她到北郊苗圃照的像。当时他胸有成竹地看准银环的位置,支好三角架,对好了光圈速度,打开自动照门的一刹那间,他疾步跑过去同她并站在一起,乘势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每当无人之际,他拿起这张照片,常喊:“我的小鸽子哟!你太可爱了。”现在,看到这张像片,骤然起了反感:“你是只恶毒的鸽子呀!黄嘴的时候,吃我的红豆,喝我的甜水;现在翅膀硬啦,攀上高枝儿,对我睬也不睬,你狡猾,你忘本,你再也不是可爱的鸽子,你变成一条有毒的花蛇。”他伸手抄起一把剪刀,从他和她的中间一剪两断。糟糕!他的一条胳膊丢在人家肩膀上,自己落了个四肢不全。越看越难看,他咬牙说:“咱们同归于尽吧!”索性把像片剪成碎纸,抛掉剪刀,躺在炕上,双手抄起一对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叔父家的女佣人叫他接电话,他不通情理地把人家叱走,索性又闭了灯。
高自萍第二次被女佣人叫醒时,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与他的心情一样的阴沉灰暗。他想:“什么急事要我马上离开,这样晚的时光,到哪里去,别不是她听错了!这个女乡下佬!”他迟疑着徘徊着,楞了一会儿,听到门外又有脚步声音,估计是女佣人又来催了,他怀着厌恶的心情,摸索着穿衣服,门开了,出乎意外,进来的是个穿衣不正、戴帽歪斜的人。
“你是高自萍?”
他见势头不对,本意想着否认,却又点了点头。
“好,我是来请你的!”这个人说话不动声色,转脸朝门外很平静地说:“你们进来,瞧瞧哪些是咱们需要的!”
“咱们是一家人,可不要发生误会。”高自萍看出事情不妙了。
“一点误会也没有。你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带点衣裳,天倒是暖和了。”来人仍是不动声色,看来干这行买卖,他是习以为常了。
“先生!你们错咧呀。我有委任状,还有身份证,你们要什么?”
“要你乖乖儿跟我走。走法是:咱俩牵着手,象知己朋友一样,不许露出任何形色。距你家百米之外,有汽车等着我们。”说着话,他给高自萍左腕上了铐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