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利集
君想左了,妻在娘家,爹妈教我总要端庄,切莫妖娆。夫君今日要妻打扮风流,为妻生来本相,做不来那些丑过场。”
说起端庄叫人恶,胀爆老子一双目!
你本丑鬼把形露,故意还要叽哩咕。
快去妆个风流女,好与老子来提壶!
“提壶就是,何必收收拾拾?怕要连先人都羞辱了!”
叫你打扮你不去,反把恶言来抵触。
不由老子气破肚,今日定要把鬼出!
“我偏不去,看今天出个啥子鬼!”
贱人说话令人怒,犟起性子似毛驴。
这样不受人抬举,翻身踢你妈一足!
何甲怒气勃勃,仗着酒性,一足踢去,正在小肚。冯氏倒地,口张眼翻,何甲急忙去拉,早已呜呼哀哉了!此时酒醉已醒,悔之无及。次日命人到娘家报信,假说急症身死。冯氏兄弟查出小肚有伤,大闹不依。何甲请人说好,从厚超荐。化材之日,冯氏来些无赖子,阻搅不依,总要去告状。何甲大骇,和钱百串,又做七天道场,方才了息。过后请媒再娶。
却说城中杜太和有一女,名翠娘,生得妖娆,先曾与何甲私通,自小已许陈姓。何甲见其娇媚,意欲娶他为妻。太和知甲欲娶,故意不肯,翠娘又在枕边盟山誓海,何甲出钱二百串,与太和做生意,方才应允,出庚付甲。陈姓不依,甲又破钱安顿。临接之时,陈姓倡言要来抢人,甲请百多人执车器去接。团众不依,说清平世界,何得纠众持刀?又罚钱四十串。甲将此妇娶回,把账一算,已用五百多串。翠娘朝日艳妆,陪甲饮酒唱曲,纵欲贪淫,衣非颜色不穿,肉非新鲜不食。四五年间,余钱用尽,将高垭口地方卖了一股;未上两年,依然用完,又去借钱来使,后因拉借不动,只得把田地房屋扫庄卖尽。将账目开销,只剽钱四十串,佃人山土耕种。翠娘当衣沽酒,卖饰称肉,朝夕吵闹,骂夫无能;何甲忍气吞声,不敢回话,只得出外卖些青果糖食。翠娘于是倚门卖笑,送旧迎新,何甲知不敢言。
且说近邻有一王五,为人凶暴,江湖上开个新一大爷,结交红黑两党,打头吃利,屠牛聚赌;见了翠娘,常送牛肉与食,来家歇宿,把翠娘包占,不准另外。每一到家,要何甲让铺,便忙走逃,倘有不合,开口便骂。何甲气忿不过,闻城中皂角子极贵,买些去卖。王五从此不归,俨然夫妇矣。
却说沟上有一胡成,家颇富,力大性刚,好洒,与左湾冯安争界上树木,理论数次,曲直未分。胡请多人将树砍伐,冯告不休,胡不与讼,遇着便打。冯无奈何,只得罢休,总想乘机报仇,乃曲意交好,胡久亦忘怀,两相来往。是年,胡上四旬,把客辞了,只有女婿邻近,冯亦往祝,共相欢饮。此时胡已带醉,说他乎生能够处,讲得津津有味,因曰:”人非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只要坏点良心,就要发个猛财!”冯谀之曰:“胡大爷,猛财如何发法?何不说来大家一听,我们学得也好发财。”胡曰:“既然如此,你站过来,待老师爷教你!”于是手舞足蹈,大声说道:
众亲朋请宽坐我有话论,听我说发猛财陡然万金。
我胡成出世来家虽贫困,不哄你今日里得了多银。
“有好多咧?”
虽不多也还有数十余锭,
“怕是金偯纸张做成的么?”
并不是京果铺纸张做成!
“你的金银又从那里来的咧?”
那一日赶场归路过南岭,比时间正行走天色黄昏。
忽有个生意客收账回郡,包囊内重甸甸颇有金银。
我当时劈脑壳就是一棍,打得他吐鲜血一命归阴。
将尸首丢下了一个枯井,把银钱忙收拾转回家庭。
“说了半天,我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