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温州踪迹
欢那里的螺髻亭。在四中教师中,他和夏丐尊交往较多,夏是上虞松厦人,公元1886年生,大朱自清12岁,曾在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执教,和鲁迅同过事,后又在浙江一师教书,1921年在上海中国公学任教时,经刘延陵的介绍而结识朱自清。1924年回家乡上虞白马湖春晖中学任教,同时在宁波四中兼职,教作文课。他为人正直,学问渊博,和朱自清一样,不用统编教材,自编“文章作法”,朱自清对他的讲义十分赞赏。为了给学生创造练习和写作的机会,他和夏丐尊竭力倡导印行校刊《四中之半月刊》大量发表学生文章,而这些习作大都经过朱自清修改润饰的。当时四中文学社团很多,1923年就成立有“雪花社”,这时他们又编行《大风》刊物,宣传民主思想,抨击封建势力,朱自清曾给予具体指导。除《大风》外,尚有其他刊物,只要他们需要,朱自清都给予大力支持。
改革后的四中,学生有较多课外活动及自习时间,朱自清乃建议校方聘请校内外名师、学者来校作学术报告。方光焘、刘延陵、恽代英、陈望道、杨贤江等都应邀作了讲演。9月19日,他也作了《我们对于文学态度》的演讲,主张文学要表现“时代的要求与理想”,作者要有“深厚的同情”和“积极的态度”,认为“觉得感情无谓者,宜节产”。宁波文学研究会成员不少,且多为四中教员,朱自清和夏丐尊等筹划成立宁波分会,以四中为阵地,约请会员聚会,研究“文学与人生”的问题。在他们活动下,宁波的文化生活大为丰富了。
但是,朱自清对宁波的生活不大习惯,常常怀念温州山水和友人,家眷又不在身边,十分孤独。烦闷之余,开始喝酒、抽烟,时时想念妻子和儿女。在三月间写的《别后》一诗,对当时的生活和心情有真实的反映:成日坐在有刺的椅上,老想起来走;
空空的房子,
冷的开水,
冷的被窝——
峭厉的春寒呀!
我怀中的人呢?
你们总是我的,
我却将你们冷冷的丢在那地方,没有依靠的地方!
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但我又是靠不住的;
我悬悬的
便是这个。
1923年春,叶圣陶经朱经农介绍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国文部任编辑。1924年4月,朱自清与叶圣陶、俞平伯等商议再度合作出版刊物,传播新文学。第一期由俞平伯负责,大家分头撰文、约稿。由是朱自清乃埋头创作,对温州的生活他已写了两篇,到宁波后他又抽闲写了一篇300来字短文《白水癟》,透过想像的光圈,以简洁笔墨捕捉白水癟既薄又细,闪着白光渺如飞烟的瀑流的神韵。但时刻萦绕在他心头,引起他灵魂震颤的,还是那一幕五岁女孩价值只有七毛钱的惨景。夜里,万籁俱寂,空气清凉,思维流畅,他凭着一盏孤灯,伏案沉思,运用自己思辨的利刃,剖析他亲眼目睹的这件“奇事”。他紧扣住那人货交易的“第一幕”,联想追索这一悲剧的结局,他断定这女孩将来必定被不断卖给“新屠户”,或做婢妾,或当妓女,挨打骂,受凌辱,被残酷地拶榨,在痛苦中打发日子。每日承欢卖笑,任人蹂躏,在惨无人道的迫害中以眼泪消磨一生。他从心中发出如此痛苦的呼告:唉!七毛钱竟买了你的全生命——你的血肉之躯竟抵不上区区七个小银元么?生命真太贱了!生命真太贱了!
这幕悲剧的根源在哪里呢?他尖锐指出,就在于金钱世界里存在着“生命市场”,所以“生命本来不应该有价格的,而竟有了价格。”在文章的结尾,他愤怒地写道:“这是谁之罪?这是谁之责?”答案似乎没有,矛头所向却是十分清楚的。
思路一经打开,无数感受如海潮般不断涌来,他不禁想起有一次从绍兴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