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守城血战度新年
以寻找加藤尸体为由,要求将撤退时间延迟一日。他要组织部队再做最后一拼,为了已经付出的代价和即将失去的面子。
将电报发出后,他抽出指挥刀,亲率一个精干的参谋小组,冒着滚滚硝烟下到主攻联队督战。
他不理会阿南如何回电。这是继阿南决定进攻长沙后的又一次先斩后奏。此次他也运用了那句中国兵家的古老格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1月4日凌晨,几天来争夺激烈的城南方向修械所、太乙寺一带重点阵地,枪炮声、喊杀声再次刮起铁的狂风。第3师团7千余日军在丰岛亲自督率下发起最后一搏。
战至天亮,修械所阵地前一支日军敢死队前仆后继地冲上阵地。几名日军士兵拉响捆在身上的烈性炸药,将守军支撑阵地的暗火力点炸飞,本来就伤亡殆尽的守军官兵们被随着爆炸冲上来的日军全部射杀,阵地易手。
日军见防线撕开,便朝这里涌过来。
上午8时,预10师陈希尧第30团以仅剩的80余人组成敢死队。中国士兵早在淞沪抗战中便开了“活炸弹”先例(日军将这种自杀性攻击称为“肉弹”),20余挺机枪掩护十几名士兵冲入阵地,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巨响。
参加过那些战斗的老兵们都知道,出动“活炸弹”的决心不轻易下,但一旦出动,便没有攻不克的堡垒。
抗战初期,日军倚仗装甲部队的优势欺负中国军队。缺乏反坦克武器的中国军人,连枪都不够每人一支,拿着大刀上阵的杂牌军部队的士兵们,就是用这种拼人命的办法,将日军的坦克、装甲车一辆辆摧毁。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南疆戍边作战,中国士兵用身体趟入敌人的地雷区,像董存瑞、黄继光那样舍命歼敌者有之,让人看到深藏于一个个血肉之躯中的民族性格那最坚强的一面。
9时30分,30团敢死队将日军攻占不久的修械所阵地夺了回来。乘日军准备下一轮进攻的间隙,团长陈希尧清点人数,可以战斗的兵员连自己算上不过二十几人。陈希尧想:这个阵地先后有两个团的各一个营,营长至士兵无一生还,还有几支预备队填进去,算来已有一个团的兵力死在这里,看来我要当这个团在阴间的团长了。
此刻,他遍身只有一块在当时很珍贵的镀金怀表和一封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写给母亲的遗书。他十分心爱这只金表,就让它随着去吧。他从贴身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封被汗水浸透的遗书,随手撕碎,洒在这满是死尸的阵地废墟上。
抗日以来,光是战死的将军就屈指难计,何况团长,何况已逾百万的士兵?身为军人,生逢抗日,死复何言!
陈希尧抛却最后一丝人生感怀,埋头指挥士兵们编组阵地,这时从城中又来了100余人向他报到。陈团长一看,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仗确已打到了最后关头。
这个由师长方先觉新编成的连队全部是由师部的辎重兵、卫生兵、汽车司机、炊事兵等勤杂人员组成。陈希尧还看见方先觉的两名贴身卫兵中的一名,在队伍中满脸悲壮地站着。
中午1时,日军600余人又向修械所阵地强攻上来。陈希尧率众拼死反击,勤杂兵军事素质较差,阵地在支持了半小时后再度告急,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踏上阵地。
绝望之中,陈希尧听见枪炮声里闯入我军冲锋号音,疑是死前幻觉,但不一会日军从背后和右侧开始溃乱,原来是28团团长葛先才亲率拼凑起来的近两连兵力赶来增援。日军再次被压了回去,阵地转危为安。两位团长见面时皆失声大哭。
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
自湘北开战,蒋介石一直身穿军服,除应付内外政务,主要精力用于湘北作战。1月4日,他接到薛岳电报,合围反攻作战即日开始,战区正督励各部“务勇